明朝时期,徐勃所著的《榕阴新检》卷十三“胜迹”记载:“福州海口黄崎岸,横石嶙硝,常为舟楫之患,王审知为福建观察使,思欲制置,惮于役力。乾宁中,因梦金甲神,自称吴安王,许助开凿,及觉,言于宾僚。因令判官刘山甫往设祭,祭未终,海内灵怪俱见。山甫憩于僧院,凭高观之,风雷暴兴,见一物非鱼非龙,鳞黄须赤。凡三日,风雷乃霁,已别开一港,甚便行旅。驿表似闻,号甘棠港。闽从事刘山甫,乃中朝旧族也。著《金溪闲谈》十二卷,具载其事。”
徐勃所说的甘棠港在“福州海口黄崎岸。”琅岐古名刘岐,因刘姓人家最早迁居岛上,故名。琅岐又名嘉登岛,黄岐岛(岐与崎同音,通用),琅岐岛地处福州海口,福州海口黄崎岸,开宗明义就是指琅岐岛。这与《长乐王氏族谱》、《福建刘氏族谱》所记载的“刘山甫致祭琅岐港为甘棠港”大体相同。
徐勃何许人也?他为什么引用刘山甫所著的《金溪闲谈》,说甘棠港在福州海口黄崎岸?徐勃字惟超,号兴公,别名三山老臾、天竺山人,祖居闽县徐家村,明嘉靖四十二年(1563年),生于福州鳌峰坊,诗文出众,与明礼部尚书曹学佺(侯官人)主闽中诗坛,著有《榕阴新检》、《鳌峰集》等传世。原来徐勃与琅岐岛下岐村才子董叔允(明万历太学生,授光禄寺署丞)乃世交,两人称兄道弟,情同手足。少年时,徐就经常住在琅岐董家,与董叔允一起在琅岐岛游山玩水,探幽揽胜,吟诗论道。两人还喜欢驾舟在闽江口观海观日,游于金牌门到双龟、五虎之间,从小与琅岐岛结下不解之缘,对琅岐人文历史、自然地理十分熟悉,因此在他的《榕阴新检》“胜迹”中记载:“甘棠港在福州海口黄崎岸”,是他长期在琅岐岛所耳闻目睹的,他的书是严谨的,有根有据。
晚年,董叔允辞官荣归故里,当他七十大寿时,徐勃还特地从福州驾舟赶到琅岐,为董叔允祝寿,宴席中触景生情,挥豪作《贺董叔允七十初度》诗一首:
少年曾下董生帷,老去尤工鲍照诗。
宰相山中真逸处,先生社里醉吟时。
琅琦露邑乔松色,苍海阳升若木枝。
堂上慈颜臻上寿,彩衣犹自舞婴儿。
诗中回忆少年时住在董家,一起吟诗作赋,饮酒作乐,阅尽琅岐山海田园风光,那天竺寺苍松翠竹、闽江口观海上日出均引起美好的回忆,如今时过境迁,朋友寿诞,酒中之乐,可谓:一首诗,一杯酒,一生情。
董叔允乃是“文学世家”,他写了很多诗,名列当时闽中诗人之一。当时,徐勃还为董叔允的《落花吟》写跋,说董叔允“其诗沉郁慷慨,豪宕迤逦,盖得之其居与游,神与境会,才与识融,非独其学力胜也。”又说:“叔允斯作,流丽清新,豪端若绣,试杂之征君太史集中,诚无轩轻。咄咄董生,进平枝矣,予为吟讽再三,因之阁笔。”徐勃与琅岐岛董家的情愫由此可见。徐勃的故事在岛上广为流传。
再说徐勃对刘山甫也是十分崇拜,对刘所著的《金溪闲谈》颇有研究。刘山甫,彭城人,随闽王王审知从河南光洲固始县入闽,为王审知部将。刘谋勇双全,很有才能,王审知授其节度判官,终殿侍郎。他乃中朝旧族,深得王审知信用,才有王审知命其在琅岐港“碎巨石,移其艰险,化安流于碧海”的开辟福州甘棠港之壮举。琅岐刘姓人家也是中朝旧族刘存后裔。刘存随王审知入闽,是王审知幕僚,德高望重又有谋略。王审知命他为宰相,时刘存年已80岁,谦让不就,最后让翁承赞当宰相。刘山甫与琅岐刘姓人家乃同宗,他到琅岐开辟甘棠港与刘家关系密切,自然到刘家支持。刘山甫亲自参加开辟甘棠港,又自己写书,他所说的甘棠港在福州海口应该可信,而徐勃的《榕阴新检》引用刘山甫的书也应该可信。而且徐长期进出琅岐岛,对福州甘棠也是情有独钟。
今天,寻找千年甘棠港风生水起,徐勃的琅岐说已得到许多专家学者的认可。